兒子是研一的學生,日前無限感慨的跟我說:「我不能理解有些同學的想法,他們每次開學後,就大肆宣揚自己帶女朋友去『夾娃娃』,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傷身嗎?更扯的是,一點事先的防範知識都沒有。」
這讓我想起在大三那年,最要好的女友發現自己有了身孕,當時要是被家人知道,只怕會被打死,遠在外島的男友遠水救不了近火,心驚膽戰的她,只能找我這個毫無經驗的知己求救。
兩人一籌莫展,我們想起了在校外租房子和男友「同居」的兩個女同學。這一問不打緊,超誇張的,她們居然也珠胎暗結,正盤算要怎麼處理棘手的肚中肉。
當時墮胎是違法的,但若到台北市內江街附近的私人婦產科,帶著錢,找個可以簽字的親友,就可以擺平。就這樣,選日不如撞日,當下四人就攔了輛計程車,憨憨的前進內江街。坐在限乘四人的小黃上,我突然想著:「超載!除了司機,這車載了七個乘客。」
至今我都難忘那個小診所的簡單陳設,女醫師和小護士若無其事的說:「別怕,小手術!幾分鐘就可以乾淨了。」
一口氣要簽三張手術同意書,我感到自己的肩頭好沉重,三個小生命壓在我的心頭,讓我顫抖的手沒法簽字,朋友們按著我的肩頭說:「簽吧!不會有事的。」
第一個進去做的她,緊張得面無血色,看著她側轉過來無助的臉龐,我只想哭。
不久後,我聽到馬達幫浦啟動的聲音,嘩啦啦抽吸的聲音是那樣尖銳刺耳,我雙手掩面,再也不能承受住,我轉頭跟其他兩個同學說:「拜託你們不要今天做吧!改天找別人陪你們來,我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。」
其中的一個,看得出更加的害怕了,她發抖的跟我說:「好,不要今天做,我一定要把我男朋友拖來,讓他聽聽這個聲音,憑什麼要我一個人面對。」
就這樣,我們攙扶著那唯一墮胎成功的女生,步履蹣跚的走出診所,每個人的心裡都是五味雜陳。我們坐上計程車後,沒有人說話,車上一片死寂。
而我,在心裡虛弱的說著:「少了一個人,這輛計程車依舊超載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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